Deep down the dream

复联3之后半au设定,恶魔叉


*他的手在空气中挥舞着,似乎想要从他为数不多的记忆中抓住什么,但那只是徒劳,他茫然地看着詹姆斯,突然像触电一样挺直了身子,用手指在空气中画出一个半圆,茫然再一次回到了他的眼中,他克制着那些下一秒即将涌出的泪水,用手指画完了一个完整的圆,像一个句号一样,横在他们之间,他收回手,捂住那张残破的脸,像婴儿第一次啼哭时那样颤抖着。夕阳的余辉绕过窗户上已经碎了一半的玻璃,洒在他断裂的犄角上。詹姆斯看见那些在光线中飞舞着的浮灰,将他和面前的人隔离在两个世界,詹姆斯突然意识到,他就那样消失了。*



詹姆斯推开门时,朗姆洛正躺在那张唯一的沙发上。穿了一次没有洗过的汗衫和穿了五六天的汗衫被分成两堆堆在走廊上,像两座垃圾山。酥脆的纳宝帝威化饼干的咀嚼声和电视里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像一把斧头一遍又一遍地劈开詹姆斯的大脑,他抬腿,迈过那些小山一样的衣服堆,像任何一个发现孩子看了一天电视的父母都会做的那样,狠狠地按下电视机的开关,倚在电视机前,低头看着嘴里含着半块威化饼干并因为被关上了电视而皱起眉头的恶魔,“我们得谈谈”

朗姆洛摊在沙发里,因为长期被压在屁股低下而微微发红的尾巴此刻静静地搭在他的大腿上,他吞下最后一点饼干,长久没有修理的胡子上挂着黄色的饼干渣。朗姆洛舔了舔嘴角,将手指插进油乎乎的黑发中,像一个好奇的孩子一样用手指抵着其中的一只犄角,然后用一种无辜而又气愤的无奈的眼神盯着詹姆斯“你知道的,大兵,这其实是你的责任”

詹姆斯在三天前捡到这只恶魔。那天他从复仇者的派对上回到这个整洁的单人公寓,那是他脱离九头蛇后第一次参加庆功派对,他第一次见到他的老友喝醉,那个金发大个甚至说出了“真高兴你忘记了他这样”话,他以为一切都很完美,完美的一天,直到他走回家,看见门前坐着一个,哦,一个真正的,有着犄角和尾巴的恶魔。在最初的几秒他完全忽视了那个恶魔,毕竟对于一个喝醉的人来说什么都有可能发生。直到他准备踏进家门,发现那个恶魔正用一只手拽着他的裤腿,“你还没有邀请我进去”恶魔用棕黄色的眼睛盯着他,像一个妻子盯着晚归的丈夫。“好吧”他说着,打了一个酒嗝,“请进,恶魔先生”

“你记得的”朗姆洛费力地用手比划着,他的尾巴在身后摆动着,好像一条黑色的皮鞭。

“我的名字,就只有你记得了,不是朗姆洛,是我的名字”恶魔看着詹姆斯,那双绿色的眼睛里有着不耐烦和戏谑以及一些其他的朗姆洛无法读懂的神情。

詹姆斯用皮靴不断地点着地板,等待着恶魔说完,他坚信他是不记得他的。一个连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的人,怎么会记得别人记得他呢。

“够了”詹姆斯粗暴地打断了朗姆洛的话,但恶魔好像没有听见一般依然在说着,他的声音很难听,准确的说是令人费解,每一个单词都像从风箱中吹出的煤渣,伴随着噪音。那张仿佛融化的脸上浮现出悲伤的表情让他原本可怖的脸显得有些滑稽。巴恩斯的皮靴停在了某个音上,然后他无奈地看着朗姆洛颤抖着肩膀,抖动着嘴唇,那是他身上唯一算得上完好的地方,最后归于平静,像他的尾巴一样垂下来,最后再一次躺在沙发上,妥协一般的,往嘴里塞着纳宝帝威化饼干。

他们就这样僵持着。詹姆斯总会在回家时发现躺在沙发上的朗姆洛,然后朗姆洛会像一只受伤的老狗凑过来低声地问他今天有没有想起他的名字,最后在躺在沙发上啃着他的威化饼干,有时候詹姆斯也会在吃完那些难以下咽的罐头之后靠过来,把朗姆洛的尾巴搭在大腿上,给自己腾出一片位置,然后他们就坐在那里,等着随便什么节目的开始,并在吃完一大罐纳宝帝饼干后相拥而眠。

朗姆洛是在一个雨天突然失踪的。那时他们已经在一起将近三个月了,并且吃完了詹姆斯的最后一盒纳宝帝。朗姆洛打算走过三个街区到一家便利店去再买一些纳宝帝,在每天的追问中朗姆洛已经被詹姆斯带着去过他家附近三个街区之内的地方了,奇怪的是在最初的几次,在詹姆斯要求朗姆洛带着口罩和帽子,并把他的尾巴塞进衣服里的时候,朗姆洛只是尴尬地笑着,然后拒绝,小声向詹姆斯辩解说他并不需要。然后穿着詹姆斯那些堆在只穿了一次没洗的汗衫中的某一件明显小了几号的,和詹姆斯肩并肩走在街上。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尾巴和犄角以及那些疤痕,如果不是他们笑着向朗姆洛打招呼詹姆斯几乎以为没有人能看见朗姆洛。从那之后他们开始像一对正常的,情侣,如果非要用一个词形容的话,他们开始像一对正常的情侣一样在公园散步,买东西,在几个街区之外的餐厅里吃饭。朗姆洛就像是詹姆斯之前不小心丢失的一块零件,现在他回来了,并且完美地契合在詹姆斯的生活中,即使他是一只忘记了几乎一切的恶魔。

但现在他失踪了。穿着詹姆斯刚刚换下的外套,那上面还残留着詹姆斯某次任务留下的血迹和污水,脚上的鞋子摇摇摆摆的,像游乐园那些小丑一样。他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们才刚刚准备从朗姆洛的沙发移到床上,詹姆斯甚至提前买好了新的床垫和伏特加以及其他的东西来庆祝他们的乔迁,然后朗姆洛就失踪了,好像他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朗姆洛在一个月后回来。像一只被人丢弃的老狗,勾着头,蹲在詹姆斯的门前,他的犄角断了一半,身上带着新的疤痕,身后的尾巴像他的人一样从那件满是污渍的汗衫里滑出来,垂在脚边,一旁的走廊壁上是巨大幅的涂鸦,像一只巨大的嘴要将他吞噬。詹姆斯站在离他半米的地方,然后看着他转过头,带着血丝的唇微微勾起,扯出一个讨好的微笑,詹姆斯缓缓地走近他,把那只包扎起来的手装作随意地揣在口袋里,用那只钢铁手臂在朗姆洛看不见的地方拽了拽皱起的大衣,“走吧。”

“你知道的,我不是故意的,他们来了,那些,那些恶魔”朗姆洛吞下了半个汉堡,他的腮帮填满了那些散发着迷人香气的垃圾食品,它们让他的话显得支支吾吾的,尽管他本就如此。

“所以”他偷偷抬起头,用那双棕色的,有些湿漉漉的,带着许些小心翼翼和讨好的眼睛看着詹姆斯,“你想起来了吗,我是说,我的名字”

“没有”詹姆斯说着,他的口气随意的就像朗姆洛在询问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不……你得想起来,你一定记得的,我不能,不能,你知道的,我还……”他的声音梗塞住了,原本瘦弱的身躯在颤抖中显得更加的渺小“我得回去,詹姆斯”他像妥协一样哀求着对面的男人,“我得回去”他神经质地不断重复着,好像他只要重复上一千遍一万遍他就可以回去,回到一个没有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的地方,一个他甚至无法描述的地方。

詹姆斯皱起眉头,他应该打断他的话,说些什么,詹姆斯想,告诉他他该死的名字或是别的什么。他攥紧了拳头,血从没有愈合的伤口渗出,浸湿了他的手掌。

“朗姆洛,我是说,我们可以一起想,你知道,就像电视上演的那样,你的那个狗屁名字就在我们大脑的某个狗屁地方,然后,bong,它会随便在那个时候冒出来,好吗,别再说了,朗姆洛,我们会想出来的,别再说了”

然后詹姆斯把朗姆洛从那张缺了一个角的餐桌上拉下来,他们像一个月前一样,肩并肩靠在一起,躺在那张巨大号的床垫上,开始看那些看了许多次的电视节目,今天是茜茜公主,他们像往常一样掉了几滴眼泪。

“你知道”朗姆洛在演员表开始滚动的时候转过头看着詹姆斯,“我们或许,我们或许是一对情侣或是别的东西”他吞了吞口水,似乎在等待着詹姆斯打断他的话,但是他没有,朗姆洛继续说下去,“你知道的,就像星际迷航或是星球大战那样,我很有可能是你的老师或是别的什么东西,然后,可能是某个小行星或是别的某个反派之类的,总之是一场爆炸或是别的什么,就像我最近梦见的那样,我们死了,然后我忘了我的名字,这样我们就可以拍许许多多的续集,我是说,说不定我们之前甚至会有一个孩子,你知道吗,我们只是忘了他,我只是忘了他”

他的手在空气中挥舞着,似乎想要从他为数不多的记忆中抓住什么,但那只是徒劳,他茫然地看着詹姆斯,突然像触电一样挺直了身子,用手指在空气中画出一个半圆,茫然再一次回到了他的眼中,他克制着那些下一秒即将涌出的泪水,用手指画完了一个完整的圆,像一个句号一样,横在他们之间,他收回手,捂住那张残破的脸,像婴儿第一次啼哭时那样颤抖着。夕阳的余辉绕过窗户上已经碎了一半的玻璃,洒在他断裂的犄角上。詹姆斯看见那些在光线中飞舞着的浮灰,将他和面前的人隔离在两个世界,詹姆斯突然意识到,他就那样消失了。

“不会的”詹姆斯低下头,看着他的棕色的眼睛里有一些雾霭在漂浮着,“实际上”,他侧过身,好把朗姆洛整个抱进怀里,“我想我们可能是歌剧魅影,或是别的什么,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反正他们都死了不是吗”,他顿了顿,等待着怀中的人停止颤抖,“我是说,我们都死了”

然后詹姆斯开始放松,等着怀抱渐渐松开,他的唇开始颤抖,但是他逼着自己,把自己的唇凑近那只融化的耳朵,“你知道最可笑的是什么吗”,他的声音变得尖细,像任何一个不是他的人,“我突然就想到了你的名字”

“不”他的衣领被那只残破的手抓住,“你不知道的”,仿佛漏风的壁炉一样的声音好像从天外传来,“你不知道的,我们都不知道的,别说了,詹姆斯,别说了”

他停顿了几秒,时间仿佛在那里静止,他甚至没有听见钟摆或是在他们那空空的心房里回荡着的,臆想出来的跳动的声音。但是那只有短短的几秒,他的唇紧贴上了那只残破的耳朵,他想在那上面留下什么永恒的痕迹哪怕只有短短的几秒,然后他开口,像在吟唱着圣歌

“Brock Rumlow”

他的怀抱逐渐变轻,他起初以为那只是错觉,然后他睁开眼睛,在那些黄昏的晚霞里,在那些沉默的昏暗里,只有飞舞的灰尘,和一双曾经存在的棕黄色的眼睛在闪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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